第 4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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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2 章
“奸商，我？”商樂指著自己的鼻子，不敢置信地反問。
夏玖呵呵一笑，將蒼梧指出的缺陷一一覆述出來。
商樂全程不以為然地聽著，最後一聳肩，“那你就說我的定價合不合理吧？”
夏玖一哽，的確，就算將售出的東西選擇性隱藏了一些缺點，但商樂給出的價格是物有所值的，既沒摻假，也沒虛報價格。
商樂見自己占了上風，得意道：“我賣的東西可都是貨真價實，童叟無欺的，道友哪怕告到城主那裏，也是不占理的那一方。”
夏玖火氣噌一下就冒上來了，拉著沈如淵的衣角，“大師兄，東西都退了吧。”
她轉而問商樂，“退貨這件事總該占理了吧？”
商樂頓時郁悶了，一開始聽到夏玖是個煉器師，他還存著僥幸心。
以他的眼力來看，夏玖身上並無什麽高級法寶，於是他理所當然以為煉器師三字的水分很大。
誰能想到夏玖的眼光這麽毒，一下子把他埋的坑全挖了出來。
果然應該見好就收，坑劍修一筆錢就夠了，不該把算盤打到煉器師頭上。
“行吧，我認栽。”商樂說著就要把靈石退回來。
沈如淵卻在這時道：“不必。”
商樂伸向儲物袋的手一頓，和夏玖一起疑惑地看向他。
沈如淵：“既是物有所值，而我已決定買下，便不必退還了。”
夏玖恨鐵不成鋼，“大師兄，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？這些東西你買回去也無大用。”
沈如淵滿臉認真，“現在沒有，以後總有用得上的一天。”
夏玖扶額，總算知道為什麽莫天與特地叮囑她看好大師兄了。
這人怕不是個呆子。
商樂也頗為驚奇，他還是第一次見明知被坑了錢，還上趕著當冤大頭的人。
一時間心情大好，他突然湊到二人面前，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個卷軸，“不如這樣，我免費送你們一件東西。”
夏玖對這人失去了信心，警惕道：“什麽東西？”
商樂左右各看了一眼，見四下無人註意他們這邊，壓低了嗓音故弄玄虛般說道：“合黎秘境的地圖。”
夏玖：“……”
她看商樂的目光已經稱不上警惕，而是嫌棄了。
要知道秘境內外時間流速不同，合黎秘境每五年一開，秘境內卻有可能過了千百載光陰，有時甚至轉瞬不到。
不說那些有成熟期限的靈草寶物，就連秘境內的地形風貌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這地圖要了有何用？
清楚捕捉到夏玖的質疑之色，商樂一副那你就不懂了的表情，“畢竟是給宗門精心培養的弟子歷練，每次秘境開啟前都有人提前進去勘測，確保不會有弟子無法應付的危險存在。”
“我這份地圖，就是從秘境探路的修士那裏得來的，本打算賣個好價錢，不過我看你們順眼，就送給你們了。”
夏玖依舊不是很相信他的話，再說了免費的才是最貴的，但事關秘境，線索能撈就撈。
收下地圖，夏玖迫不及待拉著沈如淵離開。
“大師兄，你為什麽執意要買下那些東西？”夏玖還是想不通，難道那裏面有什麽不同尋常之物嗎？
沈如淵笑了笑，“既行商賈之道，便是圖財。”
“他有所求，我有餘力，何樂而不為？”
說起來在南華宗時，大師兄就從沒有拒絕過她的任何請求。
夏玖不太理解，“貪圖錢財的商人和真心尋求幫助的人能一樣嗎？”
沈如淵蹲下身，將剛買來的風車遞給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孩，見他破涕為笑，於是摸了摸小孩的頭。
看到小孩轉著風車四處亂跑，臉上流露的滿足與愉快，他說：“難道不一樣嗎？”
“都不過困於心中所求而已。”
大師兄是個很怪的人。
夏玖心想。
沈如淵提步便要走，朝著甘州城中央的方向，“走吧，秘境開啟的時間快到了。”
甘州城廣場上，修士雲集。
一條江水橫穿城內，岸邊兩處高樓上，五宗弟子齊聚一堂。
夏玖拉著沈如淵的袖子，帶他擠過一個又一個人群。
走得太急，不小心與人撞上，夏玖穩住腳步，匆忙說了一聲，“抱歉。”
被她撞到的人脾氣很沖，不耐煩回頭正想爭辯幾句，一擡頭卻清楚看到了夏玖的臉。
“你，你是——”
“聖宮懸賞令上的人！”
夏玖腳步頓住，在南華宗待得太舒適，加上這些天忙於修煉，她都快忘記還有聖宮懸賞令這一回事了。
這人一嗓子把周圍的註意力都吸引過來，廣場上霎時多出一片寂靜。
四周修士驚疑不定打量著夏玖，有人還從儲物袋裏當場拿出懸賞令確認。
“真的是她，和畫上一模一樣。”
“我看看，姓名身份皆不詳，但是個凡人無疑。”
“這就是風家找來的二小姐替身，那個和祁家大公子狼狽為奸的人嗎？”
“要不要當場把人拿下？”
這話說得小聲，但人群又密，大家都是修士，差不多聽了個全。
當即有幾人蠢蠢欲動。
夏玖站在原地，迎著周圍人各異的目光，神色毫無波瀾。
卻在這時，有一人先動了。
沈如淵向前踏出一步，橫劍擋在夏玖身前，眉目冷肅，“此乃我南華宗新入門的弟子，容不得他人妄動！”
他這話一說，周遭人的反應更大了，他們紛紛厲聲指責。
“南華宗，好啊，還是你們南華宗收留的人！”
“數百年前那場人族與異族的大戰，你們南華宗就擅自收留異族人，這與背棄人族立場有何異？”
“現在即便沒落了，也還是不長記性，什麽人都敢往宗門裏帶嗎？”
夏玖微怔，擡眼註視著沈如淵的背影。
挺拔如蒼松，白衣若孤鶴，清冽冷然，好似一捧不染塵埃的深冬初雪。
她不期然想起莫天與的評價。
在兩族大戰的關頭，公然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異族人，南華宗辦的確實是件傻事。
即便到了現在，還要再做傻事嗎？
“何事如此喧嚷？”
眼見場面一觸即發，上方傳來一道溫潤嗓音。
這聲音不大，也無多少問責之意，只清清淡淡響起，便如春水破冰，將喧囂悉數斂去。
眾人仰頭望去，只見一襲青衣，如芝蘭玉樹般的俊秀公子自岸邊高臺上緩步走下，風儀玉立，眉目雅致而柔和。
腰間一支竹笛，懸著的玉佩象征來人身份。
不單修士們認得，就連夏玖也知道他，正是幫她入嶷山城的那人。
五宗之一，連山塢，裴青嵐。
有修士道：“不過是一樁小事，竟驚動了連山塢的道友。”
他一指夏玖，“聖宮懸賞令上的人，竟公然出現在甘州城，我們正打算將她擒獲。”
裴青嵐順著他所指看了過來，他同樣認出了夏玖，卻沒有寒暄的意思，而是問道：“為何要擒她？”
說話的修士一楞，遲疑道：“聖宮不是發了懸賞令嗎？”
裴青嵐繼續問，“難道你是聖宮的人嗎？”
這修士被問住，一時不敢妄自作答。
裴青嵐轉而看了一圈周圍修士們，話說得明明白白，“聖宮與五宗八姓的分歧是眾所周知的事，聖宮發的懸賞令，與我們各大宗門並無任何關系。”
他拱了拱手，禮節周到，“還望各位知曉，南華宗此次所為，不論私情還是立場皆無任過錯。”
修士們啞然無話，他們不過貪圖懸賞令上的金額，才想抓住夏玖，既然連山塢的人都發話了，更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背棄宗門陣營。
於是各自散開。
等人清空，夏玖躬身行禮，“多謝裴道友仗義執言。”
沈如淵身為被維護的南華宗一員，同樣道謝。
裴青嵐側身避過他們的謝禮，唇角微彎，笑容淺淡令人如沐春風，“不必言謝。”
“嶷山城那次還是我替你擔保，你身上出了問題，我也得受些牽累。”
夏玖撓了撓臉，頗有點不好意思，聽他這話，是認出了自己還特意來解圍。
裴青嵐看出她的尷尬，寬和地說：“我乃連山塢二十三代首席弟子，裴青嵐，不知二位是？”
“南華宗，夏玖。”
“南華宗，沈如淵。”
“相逢即是有緣。”裴青嵐笑道，“二位道友不如與我上樓一敘，共同等待合黎秘境開啟？”
他環顧一圈人群，夏玖和沈如淵的身份曝光，再待在廣場這邊難免受人異樣排擠。
夏玖意會他心中所想，和沈如淵對視一眼。
她點頭，“那便卻之不恭了。”
兩岸高樓本為觀景所建，內裏布置高雅，有屏風繪景，窗欄雕花，連山塢的弟子單獨占據其中一個包間。
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，品茗寒暄，多是裴青嵐起個話頭，夏玖接過他的話，而沈如淵只負責當個背景板。
聊天聊到一半時，裴青嵐忽然做出側耳傾聽的動作，他眉心微蹙，“抱歉，我剛剛得到傳音，合黎秘境的時間可能要推遲了。”
夏玖道：“為何？”
裴青嵐說：“秘境地圖洩露了。”
夏玖：“……”她面色一僵。
“道友不必緊張。”裴青嵐失笑，從懷中掏出一份與商樂那張如出一轍的卷軸，“地圖不知為何被人大規模傳播，這東西現在差不多人手一份。”
夏玖：“……”
她臉不僵了，但徹底黑沈下來。
那個奸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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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玖一哽，的確，就算將售出的東西選擇性隱藏了一些缺點，但商樂給出的價格是物有所值的，既沒摻假，也沒虛報價格。
商樂見自己占了上風，得意道：“我賣的東西可都是貨真價實，童叟無欺的，道友哪怕告到城主那裏，也是不占理的那一方。”
夏玖火氣噌一下就冒上來了，拉著沈如淵的衣角，“大師兄，東西都退了吧。”
她轉而問商樂，“退貨這件事總該占理了吧？”
商樂頓時郁悶了，一開始聽到夏玖是個煉器師，他還存著僥幸心。
以他的眼力來看，夏玖身上並無什麽高級法寶，於是他理所當然以為煉器師三字的水分很大。
誰能想到夏玖的眼光這麽毒，一下子把他埋的坑全挖了出來。
果然應該見好就收，坑劍修一筆錢就夠了，不該把算盤打到煉器師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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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如淵卻在這時道：“不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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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如淵：“既是物有所值，而我已決定買下，便不必退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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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地圖要了有何用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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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這份地圖，就是從秘境探路的修士那裏得來的，本打算賣個好價錢，不過我看你們順眼，就送給你們了。”
夏玖依舊不是很相信他的話，再說了免費的才是最貴的，但事關秘境，線索能撈就撈。
收下地圖，夏玖迫不及待拉著沈如淵離開。
“大師兄，你為什麽執意要買下那些東西？”夏玖還是想不通，難道那裏面有什麽不同尋常之物嗎？
沈如淵笑了笑，“既行商賈之道，便是圖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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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如淵蹲下身，將剛買來的風車遞給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孩，見他破涕為笑，於是摸了摸小孩的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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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玖拉著沈如淵的袖子，帶他擠過一個又一個人群。
走得太急，不小心與人撞上，夏玖穩住腳步，匆忙說了一聲，“抱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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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，你是——”
“聖宮懸賞令上的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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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如淵向前踏出一步，橫劍擋在夏玖身前，眉目冷肅，“此乃我南華宗新入門的弟子，容不得他人妄動！”
他這話一說，周遭人的反應更大了，他們紛紛厲聲指責。
“南華宗，好啊，還是你們南華宗收留的人！”
“數百年前那場人族與異族的大戰，你們南華宗就擅自收留異族人，這與背棄人族立場有何異？”
“現在即便沒落了，也還是不長記性，什麽人都敢往宗門裏帶嗎？”
夏玖微怔，擡眼註視著沈如淵的背影。
挺拔如蒼松，白衣若孤鶴，清冽冷然，好似一捧不染塵埃的深冬初雪。
她不期然想起莫天與的評價。
在兩族大戰的關頭，公然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異族人，南華宗辦的確實是件傻事。
即便到了現在，還要再做傻事嗎？
“何事如此喧嚷？”
眼見場面一觸即發，上方傳來一道溫潤嗓音。
這聲音不大，也無多少問責之意，只清清淡淡響起，便如春水破冰，將喧囂悉數斂去。
眾人仰頭望去，只見一襲青衣，如芝蘭玉樹般的俊秀公子自岸邊高臺上緩步走下，風儀玉立，眉目雅致而柔和。
腰間一支竹笛，懸著的玉佩象征來人身份。
不單修士們認得，就連夏玖也知道他，正是幫她入嶷山城的那人。
五宗之一，連山塢，裴青嵐。
有修士道：“不過是一樁小事，竟驚動了連山塢的道友。”
他一指夏玖，“聖宮懸賞令上的人，竟公然出現在甘州城，我們正打算將她擒獲。”
裴青嵐順著他所指看了過來，他同樣認出了夏玖，卻沒有寒暄的意思，而是問道：“為何要擒她？”
說話的修士一楞，遲疑道：“聖宮不是發了懸賞令嗎？”
裴青嵐繼續問，“難道你是聖宮的人嗎？”
這修士被問住，一時不敢妄自作答。
裴青嵐轉而看了一圈周圍修士們，話說得明明白白，“聖宮與五宗八姓的分歧是眾所周知的事，聖宮發的懸賞令，與我們各大宗門並無任何關系。”
他拱了拱手，禮節周到，“還望各位知曉，南華宗此次所為，不論私情還是立場皆無任過錯。”
修士們啞然無話，他們不過貪圖懸賞令上的金額，才想抓住夏玖，既然連山塢的人都發話了，更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背棄宗門陣營。
於是各自散開。
等人清空，夏玖躬身行禮，“多謝裴道友仗義執言。”
沈如淵身為被維護的南華宗一員，同樣道謝。
裴青嵐側身避過他們的謝禮，唇角微彎，笑容淺淡令人如沐春風，“不必言謝。”
“嶷山城那次還是我替你擔保，你身上出了問題，我也得受些牽累。”
夏玖撓了撓臉，頗有點不好意思，聽他這話，是認出了自己還特意來解圍。
裴青嵐看出她的尷尬，寬和地說：“我乃連山塢二十三代首席弟子，裴青嵐，不知二位是？”
“南華宗，夏玖。”
“南華宗，沈如淵。”
“相逢即是有緣。”裴青嵐笑道，“二位道友不如與我上樓一敘，共同等待合黎秘境開啟？”
他環顧一圈人群，夏玖和沈如淵的身份曝光，再待在廣場這邊難免受人異樣排擠。
夏玖意會他心中所想，和沈如淵對視一眼。
她點頭，“那便卻之不恭了。”
兩岸高樓本為觀景所建，內裏布置高雅，有屏風繪景，窗欄雕花，連山塢的弟子單獨占據其中一個包間。
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，品茗寒暄，多是裴青嵐起個話頭，夏玖接過他的話，而沈如淵只負責當個背景板。
聊天聊到一半時，裴青嵐忽然做出側耳傾聽的動作，他眉心微蹙，“抱歉，我剛剛得到傳音，合黎秘境的時間可能要推遲了。”
夏玖道：“為何？”
裴青嵐說：“秘境地圖洩露了。”
夏玖：“……”她面色一僵。
“道友不必緊張。”裴青嵐失笑，從懷中掏出一份與商樂那張如出一轍的卷軸，“地圖不知為何被人大規模傳播，這東西現在差不多人手一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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